1778-1781年发生在印度的若干事件 1781年絮弗昂从布雷斯特港起航 1782年和1783年絮弗昂在印度海域进行的辉煌战役·第十二
出自————《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虽然絮弗昂在印度进行的战役是非常有趣和富有教益的,并且就其本身而言,也是1778年战争中最引人注目和最值得赞誉的海战,但是战役并没有对整个战争的结局产生重要作用,然而,这并不是由于他的过错。直到1781年,法国宫廷才感到能够关注足以影响战争结局的其在东方的海军力量。可是,当时印度半岛上的形势尚未发展到可以提供一个极为罕见的能够削弱英国势力的良机。在印度,在英国人曾与之作战的所有敌人中,海德·阿里是最老谋深算和最勇敢的,他当时统治着迈索尔王国 [ 译者注:今印度西南部的卡纳塔克邦。 ] ,它位于半岛的南部,既可以威胁卡纳蒂克沿海地区,又可以威胁马拉巴尔海岸。10年之前,海德·阿里曾独自一人坚持不断地与外国入侵者进行了最有成效的战争,最后以相互归还征服地为条件缔结了和约。当时,因马埃被占,他被再次激怒。另一方面,一些同族和以某种封建制度自由结合在一起的好战部落,知名的如马拉他人已经卷入了同英国人的战争。这些好战部落的首府坐落在孟买附近的浦那,他们所占据的领土向北由迈索尔延伸到恒河流域。因为他们的边境邻接,并位于英国人所管辖的孟买、加尔各答和马德拉斯三个管辖区中间,使海德·阿里和马拉他人处于便于相互支援和攻击共同的敌人的有利地位。英法之战初期,一位法国代理人来到了浦那。据其给英国总督沃伦·黑斯廷斯的通告说,这些部落已经达成协议同意把位于马拉巴尔海岸的一个海港割让给法国人。一向做事果断的黑斯廷斯立即决定进行战争,并派遣一个孟加拉陆军师渡过朱木拿河,进驻贝拉尔地区。另外一个由4000人组成的英国部队也从孟买出发;但因指挥有误导致其被困,并于1779年1月被迫投降。形势突然逆转使英国的敌人的希望死灰复燃,并增加了他们的力量。尽管英国物质方面的损失在有才干的领导者的指挥下,通过一些实质性的胜利很快得到补偿,但是其威信继续下降。马埃被占已经激怒了海德·阿里;而马德拉斯地方长官方面的无理阻挠更使他大为恼火。看到英国已陷入与马拉他人的战争,并听说一支法国军队将抵达科罗曼德尔海岸,他便秘密进行备战活动。1780年夏天,在事前毫无警告的情况下,他的骑兵从小山上蜂拥而下,来到马德拉斯城门附近。9月,一支3000多人的英国部队被消灭;另一支5000人的部队只是由于迅速撤到了马德拉斯城内才保全了性命,但是却丢弃了大炮和辎重。海德无法攻占马德拉斯,便转而进攻那些分散的彼此孤立的哨所和周围是由他控制的位于开阔地上的首府。
上述就是1781年1月,法国分舰队出现在科罗曼德尔海岸时的态势。这支法国分舰队由6艘战列舰和3艘快速帆船组成。由爱德华·休斯爵士指挥的英国舰队也已经驶向孟买。为了攻打古德洛尔,海德向法国分舰队司令康特·德·奥维斯伯爵请求支援。因为这个地方已经失去了海上支援并且被无数本地人包围着,所以定会轻易被攻陷的。但是,德·奥维斯并没有给海德提供援助,而是返回了法兰西岛。与此同时,英军的一位非常能干的指挥官艾尔·库特爵士率领印度雇佣军开始与海德·阿里作战。海德立即取消了对被困哨所的包围,在经过整个春季的一系列展开活动之后,于1781年7月1日又投入了战斗,但是遭到彻底失败。于是这片开阔地又重新回到了英国人手里,为英国人保全了卡纳蒂克地区,并使坚决支持法国的本地人以后占领本地治里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就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被错过了。
在此期间,一位法国军官正前往印度,他的性格与其前任截然不同。大家可能还记得,当德格拉斯1781年3月20日离开布雷斯特驶向西印度群岛时,在絮弗昂指挥下的一支由5艘战列舰组成的分遣队也随之一起离港了。3月29日,他离开了主舰队,带着几艘运输舰船一同驶向当时荷兰的殖民地好望角。法国政府早已获悉来自英国的一支远征军要占领至印度航线上的这个重要的停靠站。絮弗昂的第一个任务是确保其安全。事实上,由约翰斯通 [ 原作者注:这位分遣舰队司令约翰斯通,人们通常都称他为约翰斯通总督,他是1778年诺思勋爵为促进与美国的和解而派至美国的三名特派员之一。由于他自己的一些令人可疑的行径,国会宣布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同他进行通信和交往都将有损于他们的名誉。因为他曾一度担任过彭萨科拉的总督,所以他得到了总督称号。他在英国海军中的声誉是不值一提的(见《沙诺克的海上生涯》)。 ] 海军准将指挥的英国分舰队是首先起航的,并且已于4月11日锚泊在葡萄牙殖民地佛得角群岛的普腊亚港。该分舰队有两艘战列舰,3艘装有50门舰炮的战舰,若干艘快速帆船和小船,除35艘运输舰船外,几乎全部装备了武器。这位英国海军准将不担心会遭到攻击,不是因为相信该港的中立,而是因为他认为没人知晓他的目的地,所以他锚泊时就未曾考虑到要作战。
碰巧,法国舰队从布雷斯特港起航时,其中一艘原计划驶向西印度群岛的舰被调至絮弗昂分舰队。因为这艘舰进行较长时间的航行,缺少淡水,加之其它一些原因使絮弗昂决定要在普腊亚港停泊。4月16日清晨,即在约翰斯通抵达后的第5天,絮弗昂驶抵了该岛并驶向锚地,他派出一艘铜板包底舰在前面侦察。由于从东边靠近,一段时间内,陆地挡住了视线,他们没有看见英国分舰队;但是8时45分,先遣舰“阿图瓦人”号用信号报告敌舰锚泊在海湾内。海湾南边是敞开的,从西至东湾长约1.5海里。在这种情况下,舰船通常停泊在靠近海岸的东北部(图19)。 [ 原作者注:这幅插图几乎原封不动取自居纳的《絮弗昂的一生》。 ] 这些英舰向西北偏西方向展开,毫无次序地泊成一线。絮弗昂和约翰斯通都很吃惊,不过后者更为恐慌,此时主动权掌握在法国军官手里。在这种情况下要迅速作出决定需要指挥员具备良好的素质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絮弗昂是一位性格开朗、热情,具有军事天才的人,他曾在德·拉克律的分舰队服过役,从博斯科恩过去对这个分舰队所采取的行动, [ 原作者注:参见本书第8章。 ] 学会了不尊重葡萄牙坚持中立的权利。絮弗昂知道这个英国分舰队肯定是驶向好望角的。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就是,是否利用这个机会赶紧驶向好望角,首先抵达那里;还是应该攻击锚泊的英国舰队,削弱其作战能力,以达到阻止其继续前进的目的。他决定选择后一种行动方案。虽然其分舰队的舰船,因航行速度不一致而被分散了,但是他还是决定立即开进湾内,决不能坐失进行突然袭击的良机。他用信号通知其战舰作好锚地战准备,并乘坐其装有74门舰炮的旗舰“英雄”号为先导,前进至海湾东南角附近转弯改变航向,并径直朝英军旗舰(f)驶去。装有74门舰炮的“汉尼拔”号紧随其后(ab线);与其一起继续向同一方向航行的还有一艘装有64门舰炮的先遣舰“阿图瓦人”号(c)。可是后卫的两艘舰却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图19 普腊亚港之战
当英国分舰队司令识别出敌人时,便立即着手进行战斗准备,可是当时已来不及调整其舰队队形了。絮弗昂在距英国舰队旗舰“英雄”号(一种异常的巧合,英国舰队旗舰也叫“英雄”号)右舷500英尺的海面上介于两艘敌舰之间抛锚,并且开始射击。“汉尼拔”号在其舰队司令的旗舰之前抛锚(b),因为靠的太近,絮弗昂的旗舰不得不放松缆绳向后退(a);但是“汉尼拔”号舰长由于不知道絮弗昂是有意无视该港的中立,没有执行清理甲板准备战斗的命令,全然没有作好战斗准备——甲板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准备用来加速供水的水桶,舰炮也没有脱去炮衣。但是因为他的行动迅速使他没有错上加错,他大胆地跟随旗舰,被动地接受敌炮火的袭击,因为在一段时间内,他不能进行还击。他贴风行驶,从其旗舰的上风面驶过,很熟练地选择了他的阵位,并甘心以死来弥补其最初的过错。这两艘舰所占据的位置可以使它们同时利用两舷舰炮进行射击。在烟雾中,“阿图瓦人”号把一艘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误认为战舰。由于并列航行(c′),其舰长在快要抛锚时被击毙。因为在关键的时刻失去了指挥,它带着东印度商船一起(c″)离开了近战区。其余的两艘后卫舰因为姗姗来迟未能紧靠上风,没能投入战斗(d、e)。絮弗昂发现自己只率2艘舰去承受战斗的主要压力,便砍断缆绳起航。“汉尼拔”号也跟随其行动;但是遭到严重损伤,其前桅杆和主桅杆都折断倒向一边——幸亏这种情况是发生在它离开海湾之后,它离开时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船体。
如果完全把国际法问题置于一边,单纯从军事观点考虑,絮弗昂采取攻击的智慧和处置是引人注目的。为了正确评价他们,我们必须考虑他所承担的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还必须考虑妨碍和促使其完成任务的主要因素是什么。他的第一个目的是防范英国远征军,保护好望角。实现这一目的主要取决于首先抵达好望角,妨碍他取得成功的是英国舰队。为了抢在英国舰队之前抵达,他可以采取两种方针——快速前进赢得这场比赛,或战胜敌人迫使其彻底退出比赛。只要不知道敌人的行踪,搜索便是白白浪费时间,除非掌握了很可靠的情报。但是,当命运之神使他遇上敌人时,絮弗昂的天资立即得出这样的结论,即控制南部海区将使问题得到解决,并且会立即得到解决,用他自己具有说服力的话来说,就是“消灭英国分舰队就会使英国远征军的全部计划和方案彻底落空,会使我们在印度长期保持优势,这是一种可能导致光荣的议和和阻止英军在我之前抵达好望角——一个已经达到了的目的,也是我此次任务的主要目的。”有关英军的情报,絮弗昂掌握的很少。想象中的这支英军比其实际要大;但是他已使其处于不利和遭到突然袭击的地位。所以果断地作出战斗的决定是正确的,并且他暂时推迟——也可以这么说,从思想上不考虑巡航的最终计划是絮弗昂在此次事件中最突出的功绩。但是他这样做违背了法国海军的传统作法及其政府的一贯政策。不能把他未能从其舰长们那得到他本来完全有权指望得到的支援作为一种错误推到他身上。导致他们没能及时支援的这些意外事故和疏忽行为已经谈过了。但是,因为当时他控制着3艘最好的战舰,他认为通过突然袭击会得到好处,并且相信2艘后援舰会及时赶来,这种考虑是正确的,很少会有人提出质疑。
絮弗昂的旗舰和“汉尼拔”号所占据的位置可以使它们利用全部舷炮——换句话说,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其炮火威力——被认定为是最好的位置。这样,可以使其充分利用突然袭击和英军分舰队队形混乱所提供的有利条件。据英国人报导,混乱的队形迫使两艘装有50门舰炮的舰退出战斗——这种情况进一步证实了絮弗昂实施突袭的判断是正确的,与此同时却有损于约翰斯通的名声。如果絮弗昂得到了他所期望得到的支援,尽管会有各种推断,但是他一定会消灭英国分舰队的。事实是絮弗昂在普腊亚港挽救了好望角。所以并不出人意料,尽管絮弗昂无视法国传统的海战方针并且由于破坏了葡萄牙的中立在外交上带来了麻烦,但法国宫廷没有责怪他,而是完全认可了它的将军们并不习惯于的这种有魄力的战斗。
据说曾经参加过七年战争的絮弗昂早巳注意到德埃斯坦在美国独立战争中的谨慎行动,把法国在海上遭受的挫折一部分归因于法军所采用的战术,他将其贬之为胆怯的借口。但是普腊亚港的战斗结局使他相信作战方式和方法具有一定的作用 [ 原作者注:拉塞尔:《关于法国海军的历史记载和评论集》。 ] ,此次战斗不是事先安排一定要进行的。当然他后来进行的战术配合是高水平的,尤其是他早期在印度海域的作战(因为似乎在以后的战斗中,由于舰长们的不满和严重失误,使他感到失望和沮丧,放弃了这种战术配合)。但是他的伟大而突出的优点在于他的鲜明性,他明确地承认英国的几个舰队是大不列颠海上力量的代表,是法国舰队的真正对手,在力量显示相等的时候,他们总是首先要攻击的目标。
絮弗昂对“尽量减少己方舰船损伤”的一贯方针的重要性决不是视而不见,因为法国海军的行动总是服从于这些方针的。不过,他看得很清楚,确保实现这些方针的方法不是节省地使用自己的舰船,而是要消灭敌人的战舰。在他看来,只有进攻而不是防御才能掌握海权。海权意味着控制陆上的出口,至少在远离欧洲的地方是这样。他在一支奉行法国海军传统作战方针的海军中服役40年之后,采用这种与之相反的英军作战方针是很勇敢大胆的。但是在他把这种方法进行实际运用时,当时的英国海军将领却没人采用这种作战方针。也许,只有罗德尼应除外,可是絮弗昂的热情超过了他。然而,他所采纳的这种行动方针不纯粹是出于一时的灵感,而是他以往所持有的和清楚表述的见解的体现。不在于天生的热情赋予他多少知识,而在于对于知识的执著信服。所以,絮弗昂在圣卢西亚没能消灭巴林顿的分舰队之后,写信给德埃斯坦抗议为他自己的舰和其它战舰只配备半数人员,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抽调人员登陆去进攻英国部队。
尽管12月15日(对巴林顿分舰队的)两次炮击收效甚微,并且我们的地面部队已遭受严重挫折,但是我们仍然抱着成功的希望。而获得成功的唯一方法是猛烈攻击这个分舰队。因为我们占优势,它将无力抵抗,尽管它陆上有炮台,如果我们靠近他们的战舰或者我们锚泊在他们的浮标上,炮台将会完全失去作用。如果我们行动迟缓,它们可能会逃跑……此外,由于舰员配备不齐,使我们的舰队既不适于航行,也不适于作战。如果拜伦海军上将的舰队抵达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我们的战舰既缺少舰员又缺少司令,其结果将会如何呢?他们的失败定会招致陆军的覆灭和殖民地的丧失。让我们消灭那个分舰队吧!他们的陆军供应短缺,并且是在一个糟糕的国家里,所以他们不久就会被迫投降。然后,让拜伦来吧,我们高兴地欢迎他。我认为没有必要指出,为了此次进攻,我们需要士兵和与他们有关的他们所要执行的计划。
在格林纳达外海战斗之后,絮弗昂同样谴责德埃斯坦没有俘获拜伦分舰队的4艘因伤残而航行缓慢的战舰。
由于各种不幸,在普腊亚港的攻击没有取得它应取得的决定性战果。约翰斯通海军准将起航并尾随着絮弗昂;但是他面对着不屈不挠的法国人,认为自己的兵力不足,不能发动进攻;并且害怕因为追到法国舰队左舷的下风,会失掉时间。不过,他成功地夺回了被“阿图瓦人”号带出港湾的那艘东印度公司的商船。絮弗昂继续沿原航向航行,6月21日在西蒙湾角抛锚。以后的两个星期,约翰斯通一直在跟踪絮弗昂,但是从一艘先遣舰那儿获悉,法国部队已被送至岸上,他便放弃进攻这块殖民地的计划,成功地攻击了位于萨尔达尼亚湾的5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此次攻击只是对军事行动失败的微不足道的补偿。他不断派出其战舰加入在印度的爱德华·休斯爵士的舰队,在此之后他返回了英国。
絮弗昂看到西蒙角有了安全保障,便驶往法兰西岛,1781年10月25日他抵达那里。这个联合分舰队的指挥是由资历深的奥维斯担任。在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修整之后,他们于12月17日驶往印度。1782年1月22日,俘获了英国一艘装有50门舰炮的“汉尼拔”号。2月9日奥维斯去世,于是絮弗昂成了舰队司令,其军衔为海军准将。几天之后,他便从马德拉斯北面看到了印度这个国家,但是因为逆风直到2月15日才靠近马德拉斯这个城市。发现有9艘大型战舰在要塞大炮下面有次序地锚泊着。这些舰船是爱德华·休斯舰队的,它不像约翰斯通舰队那样混乱无序。 [ 原作者注:对锚泊的英国分舰队是否进行攻击的问题,战争委员会中产生了争论。委员会的意见认为絮弗昂决定不进行攻击是对的。把这次同英国人没有攻击在纽波特的法国分遣舰队做一比较时,必须切记,当时英军根本无法迫使这些法舰离开其坚固的阵地;而絮弗昂通过威胁亭可马里或其它不太重要的地方可以指望把休斯引出来。所以,他没有进攻是对的,而在纽波特面前的英国人可能是错的。 ]
在这里两位令人敬畏的军事家相遇了,彼此都代表着自己民族的特点——一位代表着英国人的顽强韧性和航海技术;另一位代表着长时间里,被一种不正确的方法控制和引入歧途的法国人的热情和战术科学。此处双方兵力的准确统计数字是:法国舰队有3艘装有74门舰炮的战舰,7艘装有64门舰炮的舰和2艘装有50门舰炮的舰,其中1艘是最近从英军那里缴获的“汉尼拔”号;休斯爵士拥有2艘装有74门舰炮的战舰,1艘装有70门舰炮的舰,1艘装有68门舰炮的舰,4艘装有64门舰炮的舰和1艘装有50门舰炮的舰。法英两军的力量对比是12比9,对英军极为不利;而且就级对级单舰的威力而言,很可能也不利于英军。
需要切记的是,在絮弗昂抵达的时候,他没有找到友好港口或开敞锚地,也没有供应和维修基地。到1779年,法国基地已几乎全部被英军攻占。由于他的行动迅速才挽救了西蒙角,但是却没能及时制止荷兰在印度的领地被英军占领。位于锡兰的作用不大的港口亭可马里恰好是絮弗昂在马德拉斯看到英国舰队前一个月被英军占领的。因此如果絮弗昂想要得到他所要得到的一切,都必须从休斯手中去夺取。第一次相遇,数量上的优势和实施进攻的权力均属于絮弗昂,并且他还拥有主动选择的一切有利条件。由于休斯在兵力数量上极为不利,他有许多易受攻击的点,而且也不能确定什么地方会受到打击,所以他对防御非常担心。
虽然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于30年前了,但是对印度的控制完全取决于对海洋的控制,这一点仍然没有变,在过去的几年里,英国已大大加强了对海洋的控制,而法国却放松了其对海洋的控制。所以比较起来,絮弗昂比其前任德·阿赫等人更需要消灭其敌人。与之相反,在英国的这些领地上,休斯可以依靠一支较强大的力量,而与在其之前到印度去的那些海军将军相比,他所要承担的责任少得多。
然而,在未来的冲突中,海洋仍然是最重要的因素。因此为了较好地控制海洋,就必须使敌人舰队中的几艘战舰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而且还一定要有一个可靠的基地。虽然亭可马里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它是东海岸上最好的港口,可以满足后一个要求。该港被英国人占领的时间还不太长,所以它没有得到很好的补充,因此休斯在战斗之后必须将其舰船撤到马德拉斯进行维修,并且在他准备再次占领该海区之前,不得不使亭可马里依靠自己的资源进行维系。另一方面,絮弗昂发现所有的港口同样也都缺少海军供应,而亭可马里具有有利的自然条件,因此占有亭可马里就成为絮弗昂的重要目标。休斯所见也与之相同。
所以不管是否是英国海军的传统驱使休斯进行攻击,但是这种传统所起的作用在他信件的字里行间中表现的淋漓尽至。在絮弗昂向亭可马里的运动中,有一种一定会把他的对手从其港口引出来的预兆。除了亭可马里之外,海德·阿里和英国人之间现行的战争使絮弗昂有可能在大陆上得到一个港口,从这个港口把其分舰队运载的3000人的部队送上岸去,以便配合那里的部队对付共同的敌人,并且至少可以从这里得到食品供给。于是,各种情况凑合在一起,迫使休斯出港,试图削弱或阻止法国舰队。
休斯的作战方案或许是取决于他自己及其对手的技术和多变的气象因素。显而易见,如果依照他自己的条件,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一些有利条件能够弥补其力量不足,他是不会投入战斗的。因为舰队在公海上不像在陆地上那样能够找到任何有利条件,有利于弱者的位置是上风,因为这样它可以选择时机和某种有关的攻击方法。进攻的位置也可用于防御,如果情况允许,可以发动攻击。下风位置使弱者无选择余地,只有逃跑或者依照对手的条件接受战斗。
不管你怎样看待休斯的技术,必须承认他的任务是极其艰巨的。但是仍然可简明扼要地将其概括为两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第一,是使法国舰队受到打击,以便缩小目前在力量上的这种不平衡状况;第二,是阻止絮弗昂抵达亭可马里,而这完全要依靠英国舰队。 [ 原作者注:在此次战役中,亭可马里的防御依赖于英国舰队,这充分说明一支海军发现自己在其港口防御中成为被依靠者时,它所处的困难和尴尬的地位。这一点与目前广为争论的问题有关,是值得那些坚决主张最好的海岸防御是海军的人进行认真的研究。从某种意义上说,无疑这也是正确的——进攻国外的敌人是最好的防御;但就“防御”这个词的狭意来说,这是不正确的。没有设防的亭可马里只相当于一个中心,休斯不得不像一个被拴着的动物一样,围绕着这个中心旋转;在相类似的情况下,同样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 另一方面对絮弗昂来说,如果他能够使休斯在战斗中比自己遭受更大的损失,那么他就可以自由地驶向他所选择的任何地方。
2月15日絮弗昂在马德拉斯看到了休斯的舰队,他便把自己的舰队停泊在距其北面4海里处。絮弗昂考虑到在岸炮保护下的敌战舰力量太强,因而不能对其实施攻击,所以他又于当日下午4时起航南驶。休斯也起锚并顺风向南航行了一整夜。白天,休斯发现敌人的分舰队已经与护航运输船只分开了,战舰在东面约12海里处,而运输船只在他西南9海里处(图20,A、A)。据说这种分散是由于法国几艘快速帆船的轻率行动所致。这些舰只没有和英舰保持接触。休斯立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他追击运输船只(c),并且知道法国战舰一定会跟在其后面。休斯的铜板包底舰赶上来并捕获了6艘敌船,其中5艘是法军从英军手中夺来的战利品,第六艘装着300人的部队和军需品。休斯已经赢得了一分。
图20 1782年2月17日絮弗昂与休斯之战
絮弗昂自然尾随其后进行全面追击,到下午3时,他的最好的4艘帆船离最后面的英舰,只有2-3海里远。休斯的舰船当时很分散,但是这种欠妥的队形没有一直保持下去,到下午7时他已利用信号使舰船重新聚集起来。夜间,两个分舰队顺风向向东南方向驶去。
17日黎明时——是7个月来这两位舰队司令之间进行的四次较量中的第一次战斗的起始日。两支舰队相距6-8海里远,法国舰队位于英国舰队东北北方向(B、B)。由于风力很小而且经常无风,英国舰队在舷戗风组成战列纵队遇到了困难(a)。舰队司令休斯将军解释说,他希望通过这种航向驶至敌上风处,以便进行近距离交战,并可以指望自己在海风形成时处于上风,风力仍然很小,但是经常有来自东北偏北方向的阵阵小风暴,法舰抢在小风暴前面将帆升得高高的,所以很快靠近英舰。絮弗昂企图攻击会得到休斯支援的英国舰队的后卫。休斯发现其后卫掉队以后,便驶向下风组成战列横队(b),为舰船向中心靠拢争取时间。这种战列横队一直持续到下午3时40分,此时,休斯发现他自己已无法逃脱敌人依照他们的条件进行的攻击,于是他使舰队改变航向,左舷戗风航行并等待敌人的进攻(C)。不管是否是他自己的过错,他现在是处在最坏的位置上,等待着优势兵力随意发动的攻击。他战列线中的后卫舰“埃克塞特”号没有向中心靠拢,好象没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通过右舷戗风组成战列线使它成为前卫舰,并因此使其它舰船不得不停下来等它。
对于絮弗昂的进攻方法(C),他本人的说法和休斯的说法是不一致的,其不同仅在细节方面,而主要的事实是确定无疑的。休斯说敌人“组成两条不规则的战列横队向我们的战列线的后卫驶来”,他们继续以此队形航行,直至开始交火。当时,“第一条战列线中的3艘敌舰正向‘埃克塞特’号冲来;而第二条战列线中的另外4艘法舰由絮弗昂的旗舰‘英雄’号率领改变航向,沿着第一条战列线的外侧驶向我们的主队。4时5分,3艘敌舰开始向‘埃克塞特’号炮击,‘埃克塞特’号和紧靠它的英舰进行了还击。从我们的后卫到我们的主队展开了全面作战活动。敌人的指挥舰同其第二条战列线中的另外3艘舰一起向我们的主队驶来;但是并没有超过我们与之相对的中心舰‘壮丽’号,因为此间风很小或根本没有风,并且还正下着大雨。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利用他们8艘最好的舰船攻击我们的5艘舰。因为我们战列线中的前卫舰‘蒙茅斯’号、‘鹰’号、‘伯福特’号和‘伍斯特’号不能戗风转变航向驶向敌人,所以无法投入战斗”,其原因是风力不足。
我们先将休斯的阐述搁在一边暂且不谈。看看絮弗昂叙述他是如何占领阵位的。他在给法国海军部长的报告中说:
我本来应该用攻击中所采用的有利部署,而不是用数量上的优势去消灭这个英国分舰队,我攻击敌后卫舰,并沿着英军战列线航行,最远进至它的第六艘舰。就这样,我使他们的3艘舰无法投入战斗,这样我们就能以12艘对他们的6艘。我于下午3时30分开始战斗,我位于最前面并用信号指示组成最好的战列线。如果没有最好的战列线,我是不会投入战斗的。4时,我用信号通知我的3艘舰向敌后卫迂回,并通知分舰队靠近至手枪射程之内。虽然这种信号重复多次但是却没有被执行。我为了可以阻止可能戗风转变航向绕过我的3艘敌前卫舰,我自己的确没有给其它舰作出示范。但是,除了迂回到后卫的“钻石”号以外,其它舰都没有像我的旗舰那样靠近,也没遭到那么多的炮火袭击。
这两份报告的主要分歧是,絮弗昂坚持说,他的旗舰是沿着英军整个战列线航行的,即从后卫到第六艘舰;而休斯却说,法国舰队分成两条战列线并且靠近航行,一条战列线冲向英军分舰队的后卫,另一条冲向它的主队。后者是比较好的机动,因为如果像絮弗昂所坚持的那样,即进攻的先头舰沿着敌整个战列线从后卫驶至第六艘舰,那么,它会连续遭到这6艘舰的猛烈火力的袭击,就会使它失去作战能力,并使其战列线混乱。絮弗昂也注意到把3艘舰置于英军编队后卫的下风处,向后卫迂回。其中有两艘法舰确实占领了这个位置。絮弗昂进一步提出了没有用他自己的先头舰去靠近的原因,但是由于跟随他的那些法舰没有进一步靠近,他的作战行动并没有引起休斯的注意。
法军司令官絮弗昂对他的几位舰长没有积极参战非常恼怒似乎是有道理的。他向部长抱怨副司令说:“因为我在最前面,完全看不到后卫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曾经指示德·特罗梅林向他附近的舰船发送信号。但是,他只是重复了我的信号,并没有使他们去执行。”这种抱怨是完全有道理的。2月6日,战斗爆发之前10天,他已经给他的副司令写过一封信:
如果我们很幸运的处于上风的话,当英军的舰船不超过8艘,或充其量是9艘时,我的意图是包抄敌后卫。假设你的分队在后卫,你可以利用这个位置看到有多少我舰将与敌人的战列线相重迭,然后用信号通知他们进行迂回 [ 原作者注:图20中的(D)说明絮弗昂打算在此次战斗中要采用的作战队形。敌人后卫的5艘舰每一艘各有2个对手,分别靠近舰舷两侧。在上风一侧的法国先导舰保持的距离较远一些,为的是在攻击英国第六艘舰时,如果英国的前卫舰企图通过戗风转向,以增援后卫的话,可对其进行“牵制”。 ] [即在下风面交战]……总而言之,我请求你给你的分队下达你认为最适宜确保战斗成功的机动命令。夺取亭可马里和讷加帕塔姆,或许还能夺取整个锡兰。这样就会使我们有希望进行一次全面作战活动。
最后两句话揭示了絮弗昂自己对印度海域的军事形势的评估,它首先要求使敌舰队丧失作战能力,其次是夺取某些战略港口。这种判断是正确的,它把过去法国通常奉行的准则,即港口作为首要军事目标,消灭敌人舰队位于其后的顺序完全颠倒过来了。絮弗昂的第一个迫切要求是进行一次全面的作战活动。而休斯的第一个目标,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说,是避免这种作战活动。所以休斯企图占领上风位置是正确的。2月份在马德拉斯,海风大约在上午11时从东面和南面方向吹来,他为了占领上风,驶向那个方向,尽管结果令其失望,但是这种做法或许是正确的。戴吉尚在他同罗德尼的一次交战中根据下午起风时占据的上风位置,设想出他的舰队的作战方案,并且获得了成功。休斯是如何利用了风的有利条件,只能从他所说的话来进行推断——他寻求利用风是为了在更近的距离交战。这里不存在指望熟练运用一种战术的有利条件。
絮弗昂在给特罗梅林的指示中也说明了他对副司令的职责的看法。这种看法完全可以与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之前下达的很重要的命令相比。在最初那次战斗中,絮弗昂亲自领导进行主攻,把对那些可称之为预备队,无论如何在攻击的第二阶段都要动用的预备队的指挥留给了他的海军上尉,可是非常不幸的是,这位上尉不是科林伍德式的人物,他完全没有向絮弗昂提供支援。絮弗昂位于前面引导可能不是出自于某种特殊的理论,而是基于他的旗舰是舰队中最好的帆船,并且因为时间已晚,风很小,必须迫使敌人迅速交战的实际情况。不过絮弗昂在这里犯了一个错误。像他那样在前面引导,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一定,但是很自然会引起部属认为是示范的想法。他将自己的旗舰与敌舰保持一定距离没有靠近,在战术上是有充分理由的,但是却导致尾随其后的舰长们自然地为保持同样的距离而不顾其信号,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命令和示范之间是不允许出现矛盾的。它在我们的南北战争期间在维克斯堡破例出现过,造成了两位勇敢的军官间的误解和疏远。提防这种误解,最高指挥官要做的事是事先要详细说明他的信件和计划的精神实质。而在海上,更应理当如此,因为在那里,烟雾、微风和介入中间的索具使人难以识别信号,但是它们几乎是唯一的通信手段。这是纳尔逊的实践经验;它对絮弗昂也不陌生。三年前,絮弗昂在写给德埃斯坦的信中说:“战斗部署必需事先与执行者商定好。”他可以为跟随他和进行交战的那些舰船请求宽恕,但是却不能宽宥后卫舰,更不能宽宥知道絮弗昂计划的副司令,他本应该强迫后卫舰占领下风位置,必要的话,他应亲自率领。当时的风力是足够的;因为实际上已有两位舰长是在下风处交战的,其中一位并没有接到命令,其行动是出自于个人的善意和勇敢的冲动。诚如纳尔逊所说:“任何把自己的战舰置于敌舰旁边的舰长都不会犯大错误。”他受到了絮弗昂的特别称赞,这种称赞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和奖励。絮弗昂有如此之多的同事没有执行他的命令,不管是属于效能差,还是属于派系之争和不忠,这对于一般的军事作者来说是无关紧要之事。然而,它对在服役期间追求荣誉的法国军官来说是很重要的。经过几次失望之后,絮弗昂的抱怨情绪也随之变得更为强烈了。他写道:
我的心被很普遍的背信弃义折磨着。我刚刚失去了消灭英国分舰队的机会……所有舰长——是的,所有舰长——本来完全可以向英舰靠近,因为我们位于上风,而且是在前面,可是并没有一位舰长是这样做的。他们当中有几位在另外的几次战斗中表现得很勇敢。我只能把这种令人极端厌恶的东西归咎于希望结束此次巡航,归咎于恶意和无知,因为我不敢怀疑还会有更坏的东西。结果已经骇人听闻。我必须告诉你,蒙塞涅尔,在法兰西岛上已经呆了很久的那些军官既不是水手,也不是军人。说他们不是水手是因为他们不曾在海上呆过,并且他们具有我行我素不服从他人的商人习气,这同军人的素质是格格不入的。
这封信是絮弗昂与休斯进行了第四次战斗之后写的,信的内容必须承认。看起来,不但絮弗昂自己由于心切,在这最后一次战斗中匆匆离开,对其舰队之混乱负有一部分责任,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而最主要的是一些遭指控的军官们的表现,使絮弗昂普遍不满的指控有些过火。另一方面,在一个技术娴熟和热情的司令絮弗昂的指挥下,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法国分舰队在进行了四次大战之后,用他自己哀怨的话说,“英国分舰队依然存在”,不仅如此,而且英国分舰队不曾损失一艘舰,这也是事实。可以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一位法国海军作者所说的:“数量优势被低劣的质量抵消了。” [ 原作者注:特鲁德:《海战》。 ] 出现这种情况是否是因为无能,还是因为不满引起的?这并不重要。
虽然战斗没有取得辉煌的战果,但是絮弗昂对战役总的指导思想是正确的,而正确的战役指挥才表明司令是有指挥才能的。2月17日的作战活动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于下午6时随着风向转成东南而宣告结束。由于风向改变,英军占据了上风,并且使他们的前卫舰也能参战。6时30分夜幕降临时,絮弗昂利用右舷戗风改变分舰队航向,向东北航行,休斯则张帆向南驶去。据法国海军上校舍瓦利耶说,絮弗昂打算次日再战。假如那样的话,他本应采取措施不能离开英国分舰队太远。显而易见,休斯的策略是没有某种有利条件是绝对不战的——可以进行这样推测,他想让法军集中众多的战舰攻击“埃克塞特”号这一艘,利用牺牲这艘舰的方法,他可以从容不迫地等待进行一次攻击。这样做太明显了以致使絮弗昂可能从他的舰队的成效和他的军官们的渎职中,得出了他不希望立即再战的充分理由。第二天早晨,两支舰队已彼此看不见了。北风继续刮着,并且休斯有两艘舰处于被损状态,迫使他驶向亭可马里,在这个有防护的港口里可以使两艘被损舰得到修理。絮弗昂因为担心他的运输舰船,驶向本地治里。他把他的战舰和运输舰船一起停泊在这个港口里。然后他希望开始进攻讷加帕塔姆;但是陆军指挥官决意要攻取古德洛尔。经过与海德·阿里协商和安排之后,陆军在波多诺伏南部登陆,并向古德洛尔进发。4月4日攻陷古德洛尔。
在此期间,絮弗昂急于攻击他的主要目标,于3月23日再次起航。他希望阻止预计从英国驶来的两艘战列舰。但他的行动太迟了;3月30日,这两艘装有74门舰炮的战列舰加入了位于马德拉斯的英国主力舰队。休斯已经在亭可马里进行了两个星期的修整,3月12日,再次驶抵马德拉斯。在增援舰与之会师之后不久,他率领装载着部队和供驻军用的军需品的舰船驶向亭可马里。4月8日,他发现了絮弗昂分舰队位于东北方向,也在南驶。休斯在那一整天和其后的两天里,借着轻微的北风继续航行。11日,他驶抵了位于亭可马里以北50海里处的锡兰海岸,然后便改变航向驶向亭可马里。12日早晨,他发现位于东北方向的法国分舰队正在急速前进。这一天正是罗德尼和德格拉斯在西印度群岛相遇之日,然而那里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于这里;在这里,是法国人而不是英国人在求战。
这两个分舰队里舰船的航速都相差很大,每个分舰队均有若干艘铜板包底和非铜板包底舰。休斯发现他的航速最慢的帆船无法逃脱敌人航速最快的战舰——通常这种情况会迫使一支撤退部队冒险投入战斗,除非它决定放弃后卫舰,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障分舰队的安全和效率,就必须使同级舰船都应保持一个规定的最低速度。同一天在另一个战场上,出于同样的原因——一艘被分开的舰的危险处境,迫使德格拉斯无可奈何地进行一种危险的机动,酿成了一场大的灾难。休斯有比较充分的理由决定交战,于是上午9时他组成右舷戗风战列线,并驶向海岸(图21,A),分舰队组成了较好的队形,舰与舰之间相距2链 [ 原作者注:400至500码之间。 ] 。休斯对这次战斗的叙述与絮弗昂的叙述还是不一致。他对法军舰队司令所使用的战术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而对其技术却给了很多赞誉。首先介绍休斯的叙述。他说:
敌人位于北偏东方向,距离6海里,风向北偏东。他们不断进行机动,并在中午12时15分之前不断变换各舰在战列线中的位置。为同我们交战,他们改变了航向(a),他们前卫的5艘帆船一起张帆(b),以便同我们的前卫交战,另外7艘帆船(b′)直接驶向我们的3艘中心舰:“壮丽”号和其前后的“蒙茅斯”号和“莫纳卡”号。1时30分,敌我双方的前卫开始进行交战;3分钟之后,我发出了战斗信号。法军的这位舰队司令在“英雄”号上,他的副司令在其后面的“东方”号上(这两艘舰都装有74门舰炮),这两艘舰向“壮丽”号 [ 原作者注:在图中,英国和法国的旗舰都是用特大的符号表示的。 ] 逼近,进入了手枪射程之内。“英雄”号继续留在其阵位上,相互猛烈射击约9分钟,然后,带着重伤径直前去攻击“蒙茅斯”号,当时“蒙茅斯”号正在与另一艘敌舰交战,为其尾后来攻击我军主队的敌舰提供了机会,这里战斗最激烈。3时,“蒙茅斯”号上的后桅杆已被打掉,几分钟之后,其主桅杆也被打掉。所以它不得不脱离战列线,驶向下风(C、c)。3时40分风出人意外地继续从遥远的北边吹来,而不是从海上吹来。为了注意不使舰船与陆地相撞,我发出信号,左舷戗风改变航向组成战列线,继续与敌人交战。
这里当时实际上是兵力云集的地方。在这里,英法两国的两个最坚定的斗士之间进行了最激烈的战斗。在这次战斗中,英国11艘舰上的人员伤亡是,亡137人,伤430人。在总伤亡数字中,主队的两艘舰、旗舰及前面另一艘舰亡104人,伤198人——占分舰队总伤亡人数的53%,占分舰队在舰人数的18%。按照舰的大小比例来看,这些伤亡比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的两艘旗舰的伤亡要多得多。 [ 原作者注: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的旗舰“胜利”号是一艘装有100门舰炮的舰,亡57人,伤102人。休斯的舰是一艘装有74门舰炮的舰,亡59人,伤96人。科林伍德的舰“皇家国王”号也是一艘装有100门舰炮的舰,亡47人,伤94人;“蒙茅斯”号是一艘装有64门舰炮的舰,在休斯指挥的这场战斗中亡45人,伤102人。 ] 对船体和帆桅等的损坏更为严重。由于法军集中火力攻击英国分舰队的一小部分,使其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在战斗开始时,这个分舰队在数量上就处于劣势,减少两艘舰之后,其劣势越发明显了,这样就大大增加了絮弗昂的行动自由。
图21 1782年4月12日絮弗昂与休斯之战
但是,絮弗昂究竟要把兵力集中到什么程度呢?为了搞清这个问题,我们必须看看两位法国作者的记录, [ 原作者注:特鲁德:《海战》;谢瓦利埃:《法国海军史》。 ] 他们的叙述都是以法国海军部里絮弗昂自己的通信记录为根据的。法国人得到的实质性好处也必须通过伤亡数字表和他们各舰所受的损伤情况对比进行考查。事情很明显,如果英法两军总的损伤数字是一样的话,英国分舰队的损伤集中在两艘舰上,会使这两艘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不能投入战斗;而法军的损伤分散在12艘舰船上,他们在几天之内就可以重新投入战斗,因此战术和战略上的胜利是属于法军的。 [ 原作者注:这一段评论本身看来已经很清楚,不需要再强调;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海军人员是否都会把它收入他们的格言集里。 ]
至于絮弗昂的目的,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想发动一次如休斯所描述的那种进攻。由于他有12艘舰,而英国人有11艘,他的意图好象是要采用英国人惯用的方法——组成同敌人相平行的战列线,一起冲上去,实施舰对舰作战。除此之外,他还多出一艘单舰。没有安排对手的第12艘法舰,准备与在其下风面的英国后卫舰交战,从而将这艘后卫舰置于两边火力夹击之中。事实上,像休斯所描述的那样,集中兵力攻击前卫和中央,从战术角度考虑,不如集中同样多的兵力攻击纵队的中央和后卫。这种战术甚至适用于蒸汽舰船,虽然蒸汽舰船的动力部分不易遭受损坏,但是仍需要调转方向才能从前卫到达后卫,这样做要失去许多宝贵的时间。这种战法特别适用于帆船,尤其适用于在标志着季节风变化起阻碍作用的轻风季节时打响的战斗。纳尔逊在强调他对其同时代的俄国人的蔑视时说道,他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他们的前卫,并指望将其整个战列线搞乱,因为他们缺少航海技术。尽管他对西班牙人的看法也不算太好,但是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他还是把攻击的主要力量集中到联合舰队的后卫上。在对付富有航海经验的休斯舰队的舰长们,攻击前卫而不攻击后卫就是一个错误。要想使后卫不投入战斗除非是没有一点风。
舍瓦利耶上校对絮弗昂的进攻是这样描述的,在谈到休斯以右舷戗风组成战列线之后,他说:
法军模仿了这种机动,因此这两个分舰队并列航行,向西北偏西方向驶去(A、A)。11时,由于我们组成了一条很好的战列线,絮弗昂发出统一行动,保持一定距离,驶向西南偏西方向的信号。我们的舰船没有将其航向保持在所规定的战列线上,并且由最好的帆船组成的前卫首先进入了敌舰的射程之内。 [ 原作者注:这种情况是会经常出现的。 ] 1时,英国舰队先头舰向“复仇者”号和“阿图瓦人”号[法国舰队之前卫]开炮。这两艘舰已经戗风航行, [ 原作者注:即把舰的一舷转向敌人,而不是靠近敌人。 ] 准备进行还击,但立即奉命再次脱离接触。因为絮弗昂希望进行一次具有决定性的战斗,所以保持其航向,只接受敌人对其舰的炮击而不进行还击。当“壮丽”号位于手枪射程之内时,他的舰改变航向,逆风航行(B),并在他的主桅杆顶上发出了炮击的信号。休斯海军上将只有11艘舰,根据舰队司令的部署,“奇怪”号要在舷侧后部攻击英国舰队之后卫舰,并在下风处同其交战。当听到第一声炮响时,我们最差的那些帆船尚未抵达其阵位。由于法舰舰长只了解絮弗昂命令的字面意义,而没领会命令的精神实质,他们模仿航行在他们前面的那些舰船也戗风航行。于是,法军的战列线变成了一条曲线(B)。其前卫一端的代表舰是“阿图瓦人”号和“复仇者”号;而后卫一端的代表舰是“奇怪”号、“埃杰克斯”号和“严肃”号。这些舰船距敌战列线中那些与其相对应的舰很远。
从这位完全有机会接触官方文件,热情赞扬絮弗昂的人所写的这一切,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位法军舰队司令所要进行的攻击只是理论性的,实际上是难以实现的。要使一支舰队组成战列线保持在同一个方向上,顺风向航行需要进行多次训练,特别是当舰船的航速各不相同,像絮弗昂的舰队那样,就更需要加强训练。“壮丽”号和“蒙茅斯”号遭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坏,不可否认这是由于集中兵力的结果,而不能归功于絮弗昂的部署。“‘英雄’号在战斗开始时就遭到了损坏,不允许它继续留在‘壮丽’号旁边。因为‘英雄’号的转帆索已被打断,不能及时使中桅帆转帆缓行,所以它驶到前面,并停泊在与‘蒙茅斯’的龙骨相垂直的位置上”。 [ 原作者注:引自舍瓦利耶的叙述。 ] 这说明“蒙茅斯”号遭难了,该舰已经受伤,并且正在与一个强大的对手作战。“壮丽”号只有与紧挨着它的另一艘法舰,即一艘相同的重型舰交战,才能使其摆脱絮弗昂。当“蒙茅斯”号漂流或驶向下风处的时候,法军旗舰也在漂流,在不多一会的时间里,用尾炮击中了“壮丽”号的舰首(C、d)。在同一时间里,“壮丽”号的横梁和舰的后部也遭到了两艘法舰的袭击,这两艘法舰是在接到或者没接到信号的情况下前来保护其舰队司令的。
对损伤情况调查结果表明,与英军的损伤相比,法军的损伤主要是分担在各舰上。英军至少有3艘舰无一人伤亡,而法军只有1艘。战斗的中心好象是在两艘装有74门舰炮和一艘装有64门舰炮法舰偶然与一艘装有74门舰炮和一艘装有64门舰炮的英舰汇集的地方。假设这些舰船的实际威力同其舰级相匹配,只计算舰炮的话,法国是106门,英国是69门。
对休斯将军在战斗前三天的安排曾有过一些不利的批评,因为他阻止攻击法舰,尽管这些法舰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位于下风,并且也只比英军多一艘,可他们当时却很分散。据猜测,他曾有过逐一击败法军舰船的可能。 [ 原作者注:1782年年鉴。 ] 这些可以令人理解的报导,不足以对这种意见作出正确的判断,它可能只反映了舰队下级军官们在餐桌和后甲板上的谈论。休斯自己关于两个舰队的位置的报告是含糊不清的,而且在一个重要方面与法国人的报导有矛盾。如果出现过上述所谓的机会,这位英军舰队司令也会拒绝利用这种机会,因为他坚持他的决心,继续航行,既不寻找敌人,也不逃避敌人,而是直接驶向亭可马里,并要把其舰上装载的部队和补给品送至岸上。换句话说,休斯的行动好象是受了法国的而不是英国的海军作战方针的支配,即把进攻敌舰队服从于手头上的特殊任务。如果为了这个原因,他确实放过一次有利的作战机会的话,在其后来的作战结果中,他对其疏忽深表遗憾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在缺少准确情报的情况下,值得注意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在公众和海军界同行们的心目中,英国人坚决主张进攻敌舰队是英国海军将军的第一任务。还可以说,通过进攻,休斯的情况可能并不比让敌人成为攻击者会更坏。即便絮弗昂的舰长们都和他自己的舰长的状况一样的话,其处境也不一定会更坏。
战斗结束之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两个分舰队在水深15英寻 [ 译者注:长度单位,1英寻合6英尺或1.829米——主要用于测量水深。 ] 的地方抛锚,由于对水深测量有误,3艘法舰搁浅于珊瑚礁上。两个分舰队彼此相距2海里,他们在这里停泊一个星期进行维修。鉴于“蒙茅斯”号的损伤情况,休斯预料会受到攻击;但是19日絮弗昂完成维修之后便起航了,他们驶至外海停泊了24小时,引起一场他不愿首先打响的战斗。絮弗昂非常敏感地意识到了敌人的处境,所以感到有必要向海军部长证明他的行动是正确的,他认为这样做有八条理由,但是在此没必要一一进行叙述,最后一条理由是他的舰长们工作效率不高,并且也不是那样诚心诚意地听从他的指挥。
絮弗昂不可能是失之于过于谨慎。相反,作为一个舰队司令,他的热情有余,这种热情在看到敌人时就变成了急躁,往往促使他没有组成战斗队形就仓促投入战斗。尽管絮弗昂在战斗的一些具体环节和实施过程中,以及在战术配合中,往往由于他自己急躁和他的绝大多数舰长的缺点经常招致失败,但是作为舰队司令,他在对战役的总的指导和战略方面,他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并且使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而他本人的主要长处也主要表现在这些方面。他的热情还表现在孜孜不倦的努力工作,而且这种工作精神很有感染力。他的那种普罗旺斯 [ 译者注:法国古省名,位于法国东南部,中世纪以诗歌与武侠著称。 ] 人克服困难的豪情,使他能在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筹措各种补给品,并且使每艘在他指挥下的战舰都受到了他的热情的感染。在军事上,任何事都比不上絮弗昂在没有一个港口和补给品的情况下,迅速地和具有独创性地继续不断地修整其舰队和占领阵地更有教益和更具永久性价值。而与此同时,行动迟缓的敌人他们的修理工作非常磨蹭进展缓慢。
此次战斗使英军在六周之内,也即在“蒙茅斯”号修好之前,已无法再重新投入战斗。令人遗憾的是,絮弗昂的处境使他不能立即承担进攻的任务。他的人员不足,食品供应短缺,尤其是缺少备用的桅杆和索具。战斗之后,他在一封公函中写道:“我没有多余的贮备来换索具。整个分舰队至少缺少12根中桅杆。”一支供应运输船队预计抵达加莱角,这里和锡兰的其它地方,除了亭可马里,还都仍然属于荷兰。所以絮弗昂停泊在亭可马里以南的巴塔卡罗。他停泊的地方位于休斯和准备出航的英国舰船之间,并且有利于保护驶向那里与其会合的己方运输船队。6月3日,他前往丹麦领地德伦格巴尔,他在那里停泊了二、三周,骚扰马德拉斯与停在亭可马里的英国舰队之间的交通线。他在离开德伦格巴尔以后,驶向古德洛尔,同地面部队司令和海德·阿里取得联系。他发现海德·阿里对法国陆军将军没能精诚合作非常不满。但是,絮弗昂曾经赢得过他的欢心,并且表示希望在当时计划进行的远征结束返回时去看望他;由于分舰队司令坚信其正确的直觉,决心再次找到英国舰队,并且要在战胜它之后,再去进攻讷加帕塔姆。在他身上不存在任何狭隘的职业偏见。他总是注意到必须在政治上和战略上促成与苏丹的联盟,并建立起对沿海及内地的控制;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第一步就是要使英国舰队丧失作战能力,以实现其对海洋的控制。尽管存在许多障碍,可他追求这个目标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和活力,以及他看到了这个目标的敏锐的洞察力,与许多法国舰队司令相比,这是他的突出优点——他们与他一样勇敢,但是他们的思想受到了一种不正确的传统和一种错误目标观念的束缚。
在此期间,休斯把应急桅杆换到了“蒙茅斯”号以后,驶向亭可马里。在那里,他的分舰队得到了修整,伤病员上岸进行了治疗;但是很明显,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因为英国占领亭可马里的时间不长,所以还没来得及将其变成一个武器库或供应港口,因为他说:“我打算从其它几艘舰船的多余贮备中得到桅杆,换到‘蒙茅斯’号上。”不管怎样,他的资源比其对手要好得多。絮弗昂停泊在德伦格巴尔期间,一心牵挂着马德拉斯和亭可马里之间的英国交通线,休斯却从容不迫地安然锚泊在亭可马里港内。6月23日,在絮弗昂抵达古德洛尔的第二天,起航驶往纳加帕塔姆。于是,法英双方的分舰队又相互靠近了。絮弗昂一听到敌人已来到他可以与之交战的海区时,立即仓促备战,准备进行攻击。休斯等候着他的调动。
在起航之前,絮弗昂抽空给家人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自从我抵达锡兰以来,一部分补给靠荷兰的支助,一部分是我们从海上缴获的战利品,已经配备的补给品可供这个分舰队活动6个月,我贮备的小麦和大米可以保证够用一年多。”这种成就确实是值得骄傲和自我庆贺的唯一原因。由于没有港口和资源短缺,这位法国舰队司令曾靠敌人的供应度日。敌人的供应舰船和商船曾向他提供了他所需要的东西。这种成绩归功于他的聪明才智和受他本人鼓舞的巡航舰的行动。可是,他只有两艘快速帆船,而进行这种掠夺战的海军将军必须主要依靠这种级别的舰船。3月23日,粮食和物资贮备差不多已被用完。6000美元和护航船队的粮食是絮弗昂当时仅有的资源。此后,他曾进行过一次激烈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索具、人员和弹药。4月12日那一仗之后,剩下的弹药只够再打一次这样激烈的战斗。可是3个月之后,他却可以像上面那样进行报告,即在没有进一步补给的情况下,他能够在其阵位上坚持6个月。这种功绩完全归功于他自己——归功于他的自力更生精神。可以毫不夸张地将其称之为他的伟大气魄。这是巴黎完全没有料到的;相反,他们预料这个分舰队会返回法兰岛进行维修。完全出其所料,这个分舰队会留在一个敌对的,距其最近基地不远的沿海海区,并且保持高度戒备状态。具有真正的军事洞察力和对其职业有一种正确认识的絮弗昂则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在印度的作战活动,其成功完全取决于对海洋的控制,而对海洋的控制又取决于他的分舰队不间断地出现在海洋上。他不打算从总是认为控制海洋是不可能的尝试中退缩。为对这种具有天才的坚定精神进行正确的评价,必须将其与他那个时代的背景和使他成熟的前几代人的情况联系在一起,予以考虑。
絮弗昂生于1729年7月17日,他在1739年 [ 译者注:原文如此。 ] [ 投笔从戎注:可能是作为军官候补生,当时10岁左右的儿童作为军官候补生参加海军是很常见的。 ] 和1756年的战争中服过役。1744年2月22日,他第一次在土伦外海与马休斯进行的海战中经历了炮火的洗礼。他和德埃斯坦、戴吉尚、德格拉斯是同时代的人。这个时代是在法国大革命之前,大革命时人民的暴动曾教育了人们,一些通常认为不可能的事并非是不可能的,他对命令的嘲弄是在拿破仑和纳尔逊之前。所以他的态度和行动在当时是具有独创性的,而他的崇高精神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絮弗昂由于坚信必须把分舰队留在阵位上,所以他不仅敢置其军官们的怨言于不顾;而且还敢无视宫廷专差的命令。当他抵达巴塔卡罗时,他看到命令他返回法兰西岛的公文急报。他没有乘机利用这些公文解除他履行职责所承担的沉重负荷,而是拒不执行命令,提出了他的理由,并且坚持说,因为他在现场,所以比在欧洲的部长们能够更好地判断形势需要我们去做什么。这样一位领导应该比他在岸上担任部队指挥时得到一些更好的下级和一位更好的同事。尽管对海上总的斗争形势能否推翻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政权仍然难以预料;但是可以肯定,在这三个国家的所有舰队司令中,没有谁能比絮弗昂更适合完成这项任务。我们将会看到他要经受着更严峻的考验,而他总是能够经得起这些考验。
7月5日下午,絮弗昂的分舰队发现英军舰船停泊在古德洛尔外海。一小时之后,狂风大作,一艘法舰的主桅杆和后桅杆被刮断了。休斯将军已经起航,两支舰队在夜间进行了机动。第二天,风对英国舰队有利;而他们的对手发现自己处在右舷戗风的战列线上,借助西南风向东南南方向航行。失去战斗能力的那艘法舰由于不能活动而且又没法修复其损伤,所以双方进行交战的舰船数量相等——各有11艘战舰。上午11时,英舰一起逼近,并且进行了舰对舰作战。但是在上述这种情况下,一般总是后卫舰不会像其前面的那些舰船那样进行近战(图22,态势I)。舍瓦利耶舰长认真地指出英军的失误使4月12日法国后卫的失误得到了合理的补偿。 [ 原作者注:英国对这两次后卫被远远分开的原因的报导不一样。“在此次战斗中‘蒙茅斯’号不该遭受非常严重的损失,敌人的后卫离下风太远,即便是顺风,英国的后卫舰不打乱自己的战列线也无法靠近它们。”(《海军编年史》,第二卷阿尔姆斯海军上校回忆录)。这样一些矛盾是常见的,除为了特殊目的,否则没必要去调查。看来阿尔姆斯不仅是一位一流水手,而且是一位果断能够独当一面的军官;他的报导可能是正确的。 ] 但是却没有注意到在4月12日和9月3日的两次作战中法军前卫的情况与后卫一样糟。法国舰队的绝大多数舰长们作为海员都不如他们的对手,对此,细心的读者在思想上不会产生任何怀疑。在进行交战期间,法军战斗队形中的第四艘舰“钻石”号(a)失去了主桅杆,离开了战列线(a′),并逐渐落在后面,到了下风处(a″)。
图22 1782年7月6日絮弗昂与休斯之战
下午1时,当战斗进行到最激烈时,风向突然改变,变成了东南南风,使舰的左舷舰艏逆风(态势II)。“伯福特”号、“苏尔坦”号、“伍斯特”号和“鹰”号等4艘英舰察觉到海风即将来临,转舵向左,驶向法国的战列线。而其余几艘英舰突然遇到逆风成逆帆使舰转舵向右舰艏转向下风。另一方面,法军的舰船,除了“钻石”号(a)和“严肃”号(b)以外,舰艏都转向了下风离开了英舰。所以,风的变化使两个分舰队的主要组成部分分开了。但是,这样就将4艘英舰和2艘法舰置于两条战列线之间。法军的战术队形遭到了破坏。“钻石”号远远落在其阵位的后面,进入两艘英国后卫舰“伍斯特”号和“鹰”号的射程之内。这两艘英舰当即迅速地将舰艏转向下风,并逼近法舰。絮弗昂看到这种情况亲自前去支援(态势III,a),并赶走了这两艘英舰,这两艘英舰当时也受到了另外两艘正在靠近的法舰的威胁。这两艘法舰在此之前,就已奉命将舰艏转向下风,向西驶去。当这部分舰船正在作战时,英军的“苏尔坦”号与另一艘处境危险的法舰“严肃”号(b)也在交战。如若法舰舰长德西拉尔的话无讹,是两艘英舰与“严肃”号交战。从“严肃”号在战列线中的位置来看,可能“伯福德”号也对其实施了攻击。不管怎样,当时的情况可能是“严肃”号降下了国旗;但是当“苏尔坦”号渐渐离去时,“严肃”号又开始炮击,并且把“苏尔坦”号打倾斜了。法舰舰长下达了投降命令,并且是按照国际规定的正式投降标志进行的,但是因其部下拒绝投降,所以他们虽则降下了国旗,然而还向敌人进行了射击。事实上,法舰的所做所为意味着使用了可耻的作战诡计。但是,说他们这样做是有预谋的,似乎也欠公允。按照当时双方舰船所处的态势,“苏尔坦”号也不可能将它俘获。因为其它的法舰正在靠近,并且一定会将“严肃”号救出。所以法舰的下级人员对其舰长的软弱表示极大义愤是有道理的;他们拒不执行命令完全是因义愤所致。对于那些面对面进行激烈战斗的士兵,对投降认为极大的耻辱,因此出现一个没有料到的拒不执行投降命令的信义问题完全是情有可原的。然而,审慎的真诚似乎是要求他们等待其它舰船来解救他们,不受这艘舰的指挥的支配;或者至少不应该对这些宽容的攻击者实施攻击。该舰舰长被絮弗昂停职遣返回国,并被国王撤职。絮弗昂用事先编好的辩护词严厉责备他:“当德西拉尔舰长看到法国分舰队正在撤退时——因为除了‘钻石’号,所有的舰船都已经以另一舷戗风偏向下风——他认为继续进行抵抗已经没有用于,所以他降下了国旗。与其进行交战的英舰立即停止了炮击。此时在右舷的那艘舰也离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严肃’号右舷偏向下风,并且张满帆。然后,德西拉尔舰长命令下甲板上的舰炮恢复射击,因为只有这些炮的炮手还仍然在位,然后他又重新加入了分舰队。” [ 原作者注:特鲁德:《海战》。从絮弗昂的旗舰上看到“严肃”号上的旗帜降下去了,但猜想可能是绳子被打断了。第二天休斯派“苏尔坦”号舰长去要求归还已经搁浅的那艘舰。当然这个要求没有满足。特鲁德说:“苏尔坦”号已经顶风而行去夺取“严肃”号,此舰是这次作战的受害者,在一段时间里它遭受法国“严肃”号的全部火力袭击,但它并没有进行还击。 ]
这是絮弗昂在印度沿海进行的五次战斗中,唯一的一次是由英国将军担任攻击者。在这次战斗中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军事思想和战术协同的迹象。但是,在另一方面,休斯的才能,思维方法和熟练的海军将领的预见性以及无需证明的勇敢正不断地显现出来。18世纪中叶在英国的一般海军军官中,他的确是一位令人钦佩的代表。尽管不能不谴责他对职业的最重要部分缺少普遍的了解,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看到,他完全掌握了职业的其它细节和顽强不屈的决心已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信号造成的错误。如古罗马军团经常为其将军们的重大失误作些补救工作一样,英国的舰长和水手们也经常挽回因为其舰队司令们的失误而造成的损失,这些失误是舰长和水手们都意识不到的,可能也是不能容忍的。这种顽强的性格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像在与絮弗昂的几次作战中表现的那样明显。因为在其它地方都没有向他们提出这种要求。在《海军编年史》里,找不到会比“蒙茅斯”号在4月12日,“埃克塞特”号在2月17日的两次战斗中更为动人的战例了。在这两次作战中,这两艘英舰对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敌手进行了拼死和卓有成效的抵抗。一份叙述“埃克塞特”号事件的报导是值得引用的,“在这次战斗结束时‘埃克塞特’号已经被毁成不象样子了,舰长来到金海军准将跟前,准将问他如果两艘敌舰再次向他的舰冲去的时候,他应该如何使用他的舰。他的答简明扼要‘一直战斗到它沉没时为止’,”结果是它得救了。 [ 原作者注:1782年编年史。 ]
与此相反,絮弗昂由于舰长们的行动不当,到此时,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德西拉尔被遣送回国,除此之外,还有两名被剥夺了指挥权力,他们俩都是有权势关系的军人,其中一个是絮弗昂的亲戚。不管这种作法多么必要,多么正确,除了絮弗昂外,很少有人会果断地采取这种措施。因为当时他很清楚按军衔而论他只是一位上校,即便是对于将军来说,也不允许用这种方法对待其下级的。“您也许会生气,阁下,”他写道,“我没有及早采取严厉措施,但是我请您记住,连规章制度都不曾给一位将级军官这种权力,更何况我还不是一位将级军官。”
紧接着7月6日战斗之后,絮弗昂超常人的精力和军事天才开始明显地影响他同休斯之间的斗争。斗争早已经很激烈了。但是,军事素质一定会依其本来面貌开始起作用。在最后一次战斗中,英法两军的人员损失比为一比三,有利于英军;另一方面,也很明显,英军在风帆和桅杆——动力方面遭受的损失较大。晚上两个分舰队都抛锚了,英国分舰队锚泊在讷加帕塔姆外海,法国分舰队停泊在古德洛尔外海下风处。7月18日,絮弗昂准备再次出海;而在同一天,休斯也恰好决定去马德拉斯,以便对其舰船进行修理。出于政治上的需要,絮弗昂与海德·阿里进行一次正式会晤,又耽搁了一些时间。访问之后,他驶向巴塔卡罗,8月9日抵达那里,他在那里等候来自法国的增援部队和补给品。21日,絮弗昂得到了增援部队和补给品,两天之后,他向亭可马里驶去,当时他的编队共有14艘战舰。25日,他在亭可马里外海抛锚。第二天夜里,部队已全部上陆。他们匆忙建起了炮台并且发起了强大的攻势。30日和31日两天,构成该地防御力量的两个堡垒投降了。于是,这个十分重要的港口便落入了法国人的手里。由于相信休斯不久会来到,絮弗昂欣然同意了当地的总督所要求的给予战败者一些恩典,他本人对这个巨大的收获心满意足。两天之后,9月2日晚上,几艘执行警戒的法国快速帆船发现了英国舰队。
在这六个星期里,絮弗昂的活动很多,并且收效也很大,而这位英国舰队司令却继续安然地停泊在锚地上进行修整。没有确切情报可以用来说明此次延误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由于对那个时代的英国海军将领杰出的才能早有所闻,几乎不能怀疑,如果休斯具有其主要对手所具有的那种孜孜不倦的精神,他一定会争取到好几天的时间,以决定亭可马里的命运,他应该进行一次战斗,来挽救这个地方。事实上,他自己的报告也证实了这种结论。他的报告指出,8月12日,他的舰船已差不多修整完毕了,尽管担心亭可马里会遭到攻击,可是他一直到20日才起航,该港口的丢失使他不得不放弃印度东海岸,因为即将来临的东北季风使这里没有安全感。就这样他把一个重要的战略有利条件让给了絮弗昂,更不必说对印度当地统治者造成的政治影响了。
为了全面而正确地对这两位舰队司令进行对比,有必要注意一下修理材料给他们造成的处境是何等不同。6日那次战斗之后,休斯在马德拉斯找到了圆木、绳索、补给品、粮食和原料,但絮弗昂在古德洛尔却什么也没找到。为了使其分舰队处于较好的战斗状态,除了需要低桅杆、帆桁、索具和帆等以外,还需要19根新中桅杆。为了使作战舰船能够出航,只能把快速帆船和小型船只上的桅杆拆下来安装到作战舰船上,把从英国人手中夺来的战利品上的桅杆拆下来,安装到这些快速帆船上,另外还派舰到马六甲海峡去采购圆木和木材。为了寻找修理船体的木料,把岸上的房屋拆掉了。由于他所位于的锚地是一个不断有大浪袭来的开阔锚地,并且靠近英国舰队出现的地方,所以也更增加了他的困难。但是,在分舰队司令的监督下,工作在加紧进行。象在纽约的豪勋爵一样,他经常出现在工作人员当中,以对他们进行鼓励。“尽管絮弗昂很肥胖,但是他仍然显示出年青人火一般的热情。哪里有工作,他就出现在哪里。在他的大力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最困难的任务。尽管,他的军官们向他叙述了舰队的不良状况和战舰需要一个港口。但他回答说,‘在我们占领亭可马里以前,科罗曼德尔海岸的开阔锚地将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 原作者注:居纳:《絮弗昂的一生》。 ] 的确,正是由于在科罗曼德尔海岸上表现的这种积极主动性,才取得了亭可马里之战的成功。絮弗昂用来作战的武器是陈旧过时的;但是他的顽强不屈和足智多谋的应变能力所取得的成就在历史上不容否认是有教益的。
当这两位舰队司令的个性正在影响着在印度的这场斗争时,他们各自的国内政府也提供了一些具有永久性的教训。他们的政府为使他们的力量趋于平衡做了许多工作。在听到普腊亚港之战的消息之后,英国内阁于1781年11月装备了一支规模庞大,组织严密的远征军,其护航舰队为6艘战列舰组成的一个强大的分舰队,在一位勤勉的军官的指挥下前去增援休斯。而法国派出的援军则显得相当不足,并且分成了几个小分队,显而易见,法国人是靠隐蔽而不是靠力量来保护其援军的安全。所以,絮弗昂在同众多的使人为难的事情做斗争的同时,令人呕气的是他获悉派来增援他的分队在离开欧洲海域之前,时而一个被俘,时而一个被赶回了法国。的确,位于直布罗陀海峡以北的小分队是没有安全的。于是,他运用自己的能动性所取得的有利条件最终都丧失了。在亭可马里陷落之前,法国在海上是处于有利地位,但是在此以后的6个月里,由于理查德·比克顿爵士率领的英国援军的抵达,优势转到了英国一方。
由于平时一向作事果断,这位法国分舰队司令已准备在攻克亭可马里之后,便立即采取行动。从舰上移至陆上的大炮和士兵迅速返舰,港口由一支强大的守备部队守卫,解除了絮弗昂防守该港的后顾之忧。象历史上的知名人士一样,絮弗昂已做的事情与交给他的力量是相称的,并且他还精辟地阐述了海上力量的范围和影响。这位伟大的海军将领无意用战舰去不必要地承担保卫一个海港的重担,而束缚其舰队的行动,或者拿着他的重要掠夺物去冒险,如果休斯来犯,凭英国舰队实力,不能通过一次单独作战活动就能攻陷这个当时有相当多驻军的港口。无疑,通过一次成功的战役消灭或赶走法国海上力量,将会得到亭可马里港;但是,絮弗昂可能完全相信,不论在某一天里发生什么不幸之事,最终他在其对手面前完全能守住自己的阵地。
海港应该由其自己保卫自己。舰队的活动范围是在公海上,舰队的目的与其说是防御,不如说是进攻,它攻击的目标是敌人的海上运输船队,并且不管他们出现在什么地方。絮弗昂当时再次看到了他面前的这个分舰队是英国控制海洋所依靠的力量。他知道该分舰队的强大援军一定会在下个季节之前赶到,所以他急于发动进攻。休斯因他没有及时抵达感到悔恨,因为他如能及时抵达与法军交战,即或战斗不分胜负,这个港口也不一定会丢失,而事后进行一次成功的战斗也未必能把它重新夺回来。他无心去迎战絮弗昂,用絮弗昂的话来说,休斯由于判断正确,还是以整齐的队形迅速撤向东南方。休斯按照最慢舰船的速度调整了航速,并驶向几个不同的方向,以致使法国分舰队从黎明开始的追击直到下午2时才追上敌人。英国人的目的是要把絮弗昂引到距亭可马里港尽可能远的下风位置上。因为一旦絮弗昂的舰船丧失了作战能力,他就不能轻而易举地再重新回到该港。
法英双方对抗战舰的数量比是14艘对12艘。法国在数量占优势,加之其对印度军事形势的正确评估,使絮弗昂天生的求战热情有增无减。但是,他的舰船航行能力极差,并且是由一些水平不高和有不满情绪的人员操纵着。在这长时间的令人烦恼的追踪期间,上述这些不尽人意的状况,加之情况紧急,促使这位司令官的急躁脾气更是变本加厉。两个月来,这些紧急情况已经加快了分舰队的活动。信号一个接一个,机动接连不断,目的是使他的队形混乱的舰船迅速进入阵位。“有时,这些舰船徐徐斜行,有时,又停下来,”当时正密切注视其逼近的英军舰队司令说,“队形不整齐,似乎没有决定这些舰船要干什么。”絮弗昂仍在继续前进,下午2时,他已经距其港口25海里了,这时他的舰船有一部分已经组成了战列线,并且进入了敌人攻击距离之内。他发出信号,要求迎风行驶,以便在最后冲击之前改变队形。在执行这个信号命令时,一些重大失误使事情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最后这位司令官不耐烦了,30分钟后,他发出了进攻信号(图23,A)。紧接着他又发出了在手枪射程之内进行近距离作战的信号。因其下属在执行这个命令时既慢又不灵活,他又命令一门炮开炮,在海上这种作法是强调执行一种信号命令的习惯作法;不幸的是被他自己舰上的舰员误以为战斗开始了,于是这艘旗舰上的所有舰炮都开始进行射击。其它舰也都仿效它开始射击,尽管这些舰船已位于火炮射程一半的距离,但是因为当时的枪炮的性能,意味着这样的战斗还是非决定性的战斗。由于一连串令人生气的重大差错和不良的驾驶技术,最后导致战斗一开始就对法军非常不利,尽管他们在数量上占优势。英军在撤退时一直张着低而灵便的帆,航行队形井然有序,并且悄悄地做好了战斗准备;相反,他们的敌人没有组成整齐的队形(B)。有7艘舰在调头迎风停下时,仍凭着惯性继续缓缓前进, [ 原作者注:图23,B曲线表示风向变化之后,舰船的运动,实际上使这次战斗结束的是风。从图中这些舰船的位置可以看出双方的战斗队形。 ] 而且当时已在英国舰队前卫前组成了不规则的编队,并且离英舰队很远,这7艘舰在那里起不了任何作用。而在中心部分的舰船队形混乱,相互彼此交错,妨碍射击。在这种情况下,战斗的全部压力都落在絮弗昂的旗舰(a)和另外两艘支援他们舰船上。与此同时,在后卫的最后,一艘小型战舰,在一艘大型快速帆船支援下,单独与英军的后卫交战,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英舰的对手,不久便被迫败阵而退。
图23 1782年9月3日絮弗昂与休斯之战
几乎没有比这次战斗进行的再糟的战斗了。参战的法国战舰没有相互支援;他们的队形如此混乱,以致妨碍了它们自己的射击,而且不必要地为敌人增加了目标。不但没有集中自己的力量,而且使3艘几乎得不到支援的舰船遭到英军战列线集中火力的攻击。 [ 原作者注:当这艘舰赶上来,由于转舵到了风偏向下风时,敌人在我们附近组成了一个半圆形,并且从前后两个方向向我们射击。(《巴耶·德·絮弗昂航海日志》) ]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3艘舰(B、a)正横方向受到英国舰队主队的攻击,并受到其前卫和后卫舰船的纵射,损失惨重。两个小时之后,‘英雄’号的帆已经千疮百孔,全部操纵索具都被打断,再也不能航行了,‘杰出’号也失去了后桅杆和主桅杆。”在这种混乱之中,出现了一些突破口,给比较主动的对手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敌人现在戗风转变航向的话,”法军参谋长在他自己的航海日记里写道,“我们就会被分割开来,并且很可能被消灭掉。”一次战斗中缺少正确的配置所造成的错误,从其最后的结果中看得一清二楚。法军参战的舰船有14艘,战斗中有82人丧生,225人受伤。其中3艘舰有64人丧生,178人受伤,占总伤亡人数的四分之三。这3艘舰其中有两艘失去了主桅杆,后桅杆和前桅杆;换句话说,这两艘舰已经完全无用了。
此次战斗,在很大程度上是4月12日休斯的两艘舰所遭灾难的重演;但是,在那天,因为英国舰队是位于下风,并且是在力量较弱的情况下,所以这位英国舰队司令不得不按其对手的条件接受战斗。而在这次战斗中,损失却落到了攻击者的头上,攻击者由于占据了上风的有利条件,更增加了其在数量上的优势。在这次战斗中,荣誉必须完全给予休斯,尽管他缺少勇气,并且没有显示出战术技巧或没有迅速看清局势的慧眼,但是,他在选择撤退方向和保持编队有序航行方面,显示出了良好的判断能力和指挥能力。不能随意决定谁对失败应负多少责任,因为有时失败也取决于敌人,但絮弗昂却将失败的责任完全归罪于其舰长们。 [ 原作者注:参见上文。他补充说:“讨厌的是我们已经有4次机会能够消灭英国的这个分舰队,然而,它现在却依然存在。” ] 虽然已经公正地指出了,许多受到这种指责的军官们在絮弗昂及其他将军们指挥下,以前都表现得很好;再说,追踪队形本来就参差不齐,而絮弗昂又接连不断地发出信号更使队形越发混乱;最后还应考虑到那次机会的某些方面对法军是不利的,所谓不利,就是有几位舰长缺少经验。无疑有些不幸的事情应该归咎于絮弗昂暴躁的性格和欠考虑的匆忙行事。他的优良品质中有缺点,他的忸怩而又谨慎的对手在无意之中利用了他的缺点。
值得注意的是休斯在他的报告中没有抱怨他的舰长们。在战斗中有6位舰长倒下了。他对每一位都给予了简短而明确的真诚评价,而对于幸存者,他总是不仅给予特别奖励而且也进行一般性表扬。这两位指挥官之间的明显差异和双方舰长之间的明显不同,使得此次海战在海军战役中具有独特的教益,并且最终吸取的教训,同有史以来的全部军事历史经验是完全一致的。絮弗昂有才华,有能力,坚韧不拔,有正确的军事思想,并且是一位有造诣的海军将领。很显然,已掌握了海员所需要的全部专业技能的休斯,或许能象他的任何一位舰长一样,很好地指挥一艘舰,但是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一位将级军官应具有的素质。另一方面,我们也无需再强调英军部下具有熟练、精确的技术,很明显,不管归咎于什么原因,一般来说,法国的军舰与其对手的单舰相比,操纵技术显然差得很多。絮弗昂声称有四次,实际上是三次,由于下级军官的素质不同,使英国分舰队幸免遭受巨大的灾难。好的军队经常可以为差的领导弥补某些失误。但是,最终是较好的领导会取得胜利。这就是1782年和1783年在印度半岛周围的海域中引人注目的事例。战争使斗争暂告一段落,但是结局远没有明朗化。
9月3日的战斗像7月6日的战斗一样,由于风向转成了东南风而结束了战斗。在东南风到来时,英军战列线的舰艏转向下风,并用另一舷戗风再次组成战列线。法军战列线也把舰艏转向下风;他们的前卫舰由于当时占据了上风,顺风向驶入己方失去战斗力的舰船和敌人的战列线(C)之间。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休斯转向北驶,放弃了重新夺回亭可马里的希望,但是对他能给予其能干的对手以猛烈的还击已感到满足了。
在亭可马里外海的战斗结束之后不久,具有坚定思想的絮弗昂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在返回港口的时候,一艘装有74门舰炮的“东方”号在岸边搁浅了,并且由于处理不当,失去了这艘战舰。唯一可令人慰藉的是把其圆木省下来装在两艘桅杆被损坏的舰上。其它损坏的桅杆像以前一样,用从快速帆船上拆卸下来的桅杆进行代替,战斗中伤亡的人员也靠这些舰船来补充。絮弗昂还是加紧对舰船进行修理,并为港口采取大量的防御措施。9月30日,分舰队起航前往科罗曼德尔海岸,那里是法国人的利益所在,形势迫切要求它驶向那里。絮弗昂用了4天时间抵达古德洛尔。而在此,另一名无能的军官在选择锚地时,使一艘装备64门舰炮的“奇怪”号遇难了。由于接连损失2艘舰,絮弗昂在下次与其敌人相遇时,只能用15艘战舰对付敌之18艘战舰。最后的结果就全取决于个人的能力和谨慎从事了。休斯位于北面90海里的马德拉斯,他是于上次战斗结束之后就驶抵那里的。他报告他的舰船损伤严重;但是受损的情况是比较均匀地分担在每艘舰上,所以他难以为其没有趁机给已受损的法军舰船造成更大的损伤进行辩护。
在这个季节,已经刮了四、五个月的西南季风转成了吹向该半岛东海岸的东北季风,在这里没有良港。季风引起的涌浪使舰船无法靠近海岸,所以也不能用舰队支援陆军。强劲的飓风也常常标志着季风的变化。所以这两位司令不得不退出他们所在的海区,因为舰船留在那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还很危险。如果亭可马里没有丢失的话,鉴于当时分舰队的情况,休斯很可能会在那里等待从英国即将到来的援军和补给品;虽然该港不很发达,但是它安全可靠,并且坐落在很好的位置上。比克顿已经驶抵了孟买,而当时正率5艘战舰驶向马德拉斯,鉴于这种情况,休斯认为必须去孟买躲过这个季节,与其说他是10月17日起航的,不如说他是被飓风赶到了海上。四天之后,比克顿抵达马德拉斯没有会到这位舰队司令。他的积极主动性立即使他起航,并于11月28日,再次抵达孟买。休斯分舰队被暴风雨驱散和损坏的舰船,几天之后,才一艘一艘地聚集起来。
絮弗昂占领了亭可马里,但是,他实现这个决策确实很不容易。该港很安全,不必担心英国舰队的进攻;但另一方面,除了即将来临的季风季节,和人员多病外,令人疑虑的是在那里是否能得到保障舰员健康所需要的食品。简而言之,虽然该港,从其力量和所处位置来看,具有战略价值,但其资源短缺。在亭可马里对面的阿彻姆有一个可选用的港口,该港位于孟加拉湾的另一边,在苏门答腊岛的西端。这是一个兴旺繁荣之海港,能够提供食品,从其与东北季风有关的位置来看,它可以使在港口内的舰船能比在孟买港的舰船更快地再次回到科罗曼德尔海岸,因为随着该季节慢慢过去,使登陆更加切实可行。
但是,这些简单的考虑不是絮弗昂所面临的真正困难中的唯一的因素。此次战役之后这些微不足道的成就一定不能掩盖这样的事实,即取得令人满意的结局是可能的,但是那很可能要取决于他的决定。由于法国人的策略是把其援军分成几小股派出,不但损失很大,而且被分散的部队对其它地方的情况很不清楚。这种不了解情况、损失和延误会对印度的政治形势造成极大的影响。当絮弗昂第一次抵达科罗曼德尔海岸时,英国人不但控制着海德·阿里,而且还控制着马拉他人。1782年5月17日,英国人与马拉他人签订了和约,但是,可能由于他们中间的一个反对派从中阻挠,直到12月才交换批准书。在他们当中和海德·阿里宫廷中都有利益再分配的问题。法国人要从海德·阿里和马拉他人两者中找出其代理人,法国人虽然有所疑虑,但可能还没有得到谈判的确切情况,所以一切事情都取决于他们自己和英国的军事力量。絮弗昂的到来和他的作战活动是法国一定要炫耀的——他的才华是很有威望的,他夺取了亭可马里,在战斗中取得了成功。被围困在古德洛尔的法国陆军依靠苏丹提供的钱、食品和援军;甚至连舰队也要求他提供钱、桅杆、弹药和粮食。另一方面,英国人维持了他们的地盘。虽然从总体上来看,英国人被打败了,但是他们没有损失舰船。并且听说比克顿的强大分舰队已经抵达孟买。而最重要的是当法国人缺钱的时候,英国人的手头却很富裕。
如果没有同当地人的联盟,法国人就不可能会战胜他们的敌人。所以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是阻止海德·阿里同英国议和。在这里,他们感到了国内政府没有提供足够的支援,其部署也有问题。在印度的指挥,不管是陆上,还是海上,都委托给德·比西陆军上将,他曾经与迪普莱克斯进行过愉快地合作,当时他年已64岁,是一位患痛风病的病弱者。为保密起见,1781年11月,德·比西率两艘战列舰从加的斯起航,驶向特内里费岛,在那里,他要与12月离开布雷斯特的一支护航运输船队会合。然而,运输船队被英国俘获了。只有2艘逃到了德·比西那里。德·比西继续其航行,并在好望角获悉,比克顿的强大部队正在航行途中,出于无奈,不得不使他的大部分部队在好望角登陆。5月31日,他驶抵法兰西岛。4月份起航驶向印度的另一支由18艘运输舰船组成的法国运输队也被阻截了。4艘战舰,其中2艘被俘,被俘的还有10艘运输舰船,其余的只好返回布雷斯特。第三个分队算是比较幸运的,5月份来到了好望角,但是由于舰船和船员的状况不佳,他们在那里逗留了两个多月。这些令人失望的消息使德·比西决定,在所期待的舰船自好望角到来与其会合之前一直留在法兰西岛。在此紧急关头,絮弗昂却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德·比西陆军上将只是在给絮弗昂的信中写道,由于不能在这倒霉的季节结束之前抵达科罗曼尔海岸,他们应该在阿彻姆会合。这些不确定的事情给海德·阿里留下了痛苦的印象,他一直期待着德·比西9月份抵达,可是他一直没得到他的消息,得到的却是英国的比克顿已抵达,和他的老盟友马拉他人背叛的消息,絮弗昂不得不装作有信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用他本人的特点和他所取得的成就共同影响苏丹,促使他决心继续这场战争,实际上,絮弗昂此时自己也已丧失了信心。絮弗昂安排妥贴之后,10月15日率领分舰队离开了科罗曼德尔海岸,于11月2日抵达阿彻姆。
三个星期之后,德·比西派来的一艘船抵达阿彻姆,带来了因部队中流行病猖厥,何时起程之事只能无限期地推迟的消息。所以絮弗昂决定匆忙返回印度海岸,并于12月20日起航。1783年1月8日,他停泊在位于古德洛尔东北500海里的根贾姆外海,如果他希望的话,他本来可以从这里顺风向向前航行。他的目的是进攻,不仅要攻击在沿海航行的船只,而且也要攻击英国岸上的工厂,因为此时的拍岸浪往往是不大也不小。但是,12日他从俘获的一艘英舰上得到了海德·阿里去世的重要消息,令人十分沮丧。于是,絮弗昂放弃了所有不太重要的活动,并立即驶向古德洛尔。他希望通过他的出现能够确保联盟继续存在和守备部队的安全。2月6日,他到达了古德洛尔。
在絮弗昂不在的四个月时间里,由于德·比西与其部队迟迟没有到达,来的却是比克顿,并且英国分舰队已经在印度半岛东西岸耀武扬威,这两件事已经严重地挫伤了法国人的斗志。英国和马拉他人之间的和平条约已经得到批准;英国人由于摆脱与马拉他人的战争,并且得到了增援,使其力量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已经在半岛的西南部马拉巴尔海岸进攻了迈索尔。尽管法国人尽力维护东海岸的新苏丹,但是英军对西海岸的箝制攻击也必然对东海岸有所影响。此时,流行于法兰西岛上部队中的疾病,已于11月早些时候停止蔓延。如果当时德·比西不推迟起航,他可能早已在卡纳蒂克与絮弗昂会合了。如果那样的话,控制海洋将不在话下,而且岸上的形势也将会有利于法国人,当时,休斯在2个月内是无法抵达这里的。
处于孤立无援的絮弗昂在与迈索尔的新苏丹蒂普塞波联系之后,便驶向亭可马里。3月10日,德·比西终于率领3艘战列舰和一支庞大的运输船队在亭可马里与絮弗昂会合。由于急于让部队迅速投入战斗,絮弗昂率其航速最快的舰船于3月15日起航,并使部队于第二天在波多诺伏登陆。4月11日他又返回亭可马里。在港口航道附近意外地同休斯舰队的17艘战列舰相遇,由于他只带着部分战舰,所以没有进行战斗,英国人继续驶向马德拉斯。当时正刮着西南季风。
没有必要去叙述此后两个月里所进行的小规模作战活动。由于蒂普塞波在半岛的另一边受到攻击,德·比西毫无魄力,而位于海岸附近的休斯在兵力上处于优势,所以使法国在岸上的形势越来越糟。絮弗昂只有15艘战舰,而英国有18艘,他不愿意驶向亭可马里的下风处,因为他害怕等不到他返回,亭可马里就会陷落了。鉴于上述这些情况,英国部队从马德拉斯向前推进,经海路绕过古德洛尔附近海区,并在其南部扎营。供应舰船和轻型巡航舰船停泊在靠近陆军的海岸附近。休斯将军与重型舰船锚泊在20海里以南的海区,因为那里位于上风处,可以为其它舰船提供掩护。
德·比西为了使絮弗昂确信以后他采取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有必要强调一下这个事实,即尽管德·比西是陆海军总司令,但是他并没有冒着风险命令絮弗昂离开亭可马里去支援他。当德·比西感到非常危险的时候,他告诉絮弗昂不要离港,除非他听到了陆军在古德洛尔被包围,并且被英国分舰队封锁了。这封信是于6月10日收到的。絮弗昂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于第二天起航,48小时之后他的快速帆船看到了英国舰队。同一天,即13日,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法国陆军被围困在城墙很单薄的城镇里。当时所有的事情都取决于舰队的作战活动了。
絮弗昂一出现,休斯就撤离了,撤到了离城四、五海里的海面上停泊着。起阻碍作用的风整整刮了3天;到了16日季风恢复了,絮弗昂开始逼近。因为英国舰队司令不想在锚地和下风处迎战,便立即起航,他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他认为占领上风比阻止敌人陆海军会合更重要,尽管他在数量上占优势,他还是继续顶着南风或东南风驶向不太远的海面。絮弗昂也戗风行驶,并于当天晚上和第二天进行了一些机动。17日下午8时,法国分舰队没有被英军引到海上去,而在古德洛尔外海抛锚,并与德·比西取得联系。为补充舰炮人员极度短缺,从守备部队中抽调了1200人匆忙上舰。
直到20日,出人意外的持续不断的西风,使休斯失去了他所寻求的有利条件。最后他只得在这天决定应战和等待敌人发起攻势。絮弗昂首先进行攻击,他用15艘舰去进攻英军的18艘舰,战斗从下午4时15分一直持续到6时30分。双方的损失差不多;但是英舰丢弃了他们的陆军,撤离战场,返回了马德拉斯。絮弗昂锚泊于古德洛尔港口的外面。
英国陆军的处境极其艰难,陆军赖以存在的供应舰船在20日的战斗之前就已逃之夭夭。而期待这些舰船回来已是不可能的了。苏丹的轻骑兵通过陆路袭扰其交通线。25日,英军总指挥写道:“自从舰队离开之后,我心中一直焦虑不安,考虑到絮弗昂的性格和法军当时具有的极大优势,而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缔结和约的消息,使他从忧虑中解脱出来,这个消息是于29日打着休战旗从马德拉斯传到古德洛尔的。
如果还对这两位海上指挥官的有关功绩存在疑虑的话,战役的最后几天,就会使这些疑虑荡然无存了。休斯以病号多和缺水作为他放弃此次对抗的理由。然而絮弗昂在亭可马里的困难完全不亚于他所遇到的。 [ 原作者注:絮弗昂没有一艘单舰的舰员超过定员的四分之三。还必须补充说,所剩不多的舰员,其中一半是陆军士兵和印度士兵。 ] 即便絮弗昂在亭可马里兵力上占优势,那也只能使我们退后一步去考虑这种争论,因为絮弗昂占领亭可马里靠的是卓越的指挥韬略相积极主动性。他曾用15艘舰迫使敌18艘舰放弃封锁,从而解救了被困陆军,补充了自己的舰员,并打了决定性的一仗,这些很简单的事实确实给人们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 原作者注:“你已经知道我已升为分舰队司令并普升为海军少将。现在我诚心诚言地告诉你,而且只告诉你一个人,自那以来我所做的事情同我以前所做的事情相比更有价值。你知道夺取亭可马里和亭可马里之战;战役的最后阶段,即在3月至6月下旬期间所进行的作战活动,是自我进入海军以来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结果是非常有利于国家的,因为这个分舰队受到了危害,陆军已被打败。”(《巴耶·德·絮弗昂航海日志》中所引用的《絮弗昂1783年9月13日的私人信件》) ] 通过多次与絮弗昂进行较量,休斯的自信心已严重地动摇了。
虽然送给德·比西的和平消息来自于非官方信件,但是这些信息的可信性很大,没任何理由再继续流血。两国在印度的当局达成了一项协议,并于7月8日,终止了一切敌对行动。两个月之后,官方的紧急公报送到了位于本地治里的絮弗昂手里。他对此公报的看法是值得引用的,因为他的话道出了曾促使他干得非常出色的那种信念正在逐渐消失。他说:“感谢上帝赐给的和平,很清楚,虽然我们在印度曾有强制执行法律的办法,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等待你的命令真等得不耐烦了,并衷心祈祷能让我赶快离开。只有战争才能使人承受住一些令人厌烦的事情。”
1783年10月6日,絮弗昂终于离开了亭可马里驶回法国,在法兰西岛和好望角作了短暂停留。在回国途中,他不断受到群众的自发的热烈欢迎。在他所访问的每一个港口,不同地位和不同种族的人,都非常热情地向他赞誉和献殷勤。特别使絮弗昂感到高兴的是英国舰长们向他表示的敬意。这完全是可能的;因为没有任何人曾经非常明确地建立起一种将其尊为勇士的权力。在休斯和絮弗昂的几次交战中,除了最后一次外,每次英舰在数量上都不超过12艘。但是已有6名英国舰长在为反抗他而进行的顽强不屈的战斗中献出了生命。当絮弗昂到达好望角的时候,结束战争而回国的休斯的9艘战舰组成的一个分队也停泊在该港。以“埃克塞特”号舰上的勇敢分队司令金为首的英军舰长们都渴望拜见这位法国舰队司令。“好心的荷兰人已把我当作他们的救世主予以接待,”絮弗昂写道,“但是在这些令我欣慰的赞扬声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在这里的英国人对我表示的尊敬和体谅使我更高兴了。”一踏上国土,他得到了各种赞赏。当初离开法国时,他还是一名上校,回来时,他已成了一名海军少将。絮弗昂回国不久,国王就把第四个海军中将的军衔授给了他,这是一个特殊的,由絮弗昂终生担任的职位,这些荣誉是他自己赢得的;是对他不但在实际战斗中而且在坚定不移的意志方面所表现的顽强不屈的精神和才华的奖赏,他克服了所有的障碍坚守阵位,并解决了因供应短缺造成的问题。
不论是在总的作战指挥中还是在敌人炮火横飞的战场上,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是絮弗昂突出的优点。他很清楚并且坚信必须找到敌舰队并进而歼灭之,如果把这一点与其坚定不移的优点联系起来,我们就会看到他作为军人所具有的主要素质。必须消灭敌舰队的坚定信念是指引他勇往直前的明灯,而坚韧不拔的精神则是支持他的行动的灵魂。作为一名战术家,从舰船操练者的观点来看,在训练所有的舰船在作战和机动时保持步调一致方面,他显得好象有些欠缺,而且他自己还可能带着几分蔑视的态度承认这个弱点,在这些方面对他的批评是公正的。不管他实际上是否曾把战术——此处指的基本的和发展的战术——描述成为胆怯的面纱,但是在他进行的多次作战中,很可能有把它作为警句来应用的情况。然而,这样蔑视战术,即便你很有天赋,也是很危险的。能采取协调一致和准确的作战行动对一支舰队整体力量的发挥是非常必要的,不应该受到轻视。集中兵力是很必要的,絮弗昂也是这样正确做的,但是他往往不太重视事先部署以确保兵力集中。虽然听起来好象有些自相矛盾,但确实是只有平时都能按正规条例进行活动的舰队才可不时地不进行事先部署。只有使舰长们自己熟悉了训练场上出现的各种转换阶段的特点,才能期望他们毫不犹豫地抓住战场上出现的独立作战机会。豪和杰维斯很可能为纳尔逊的成功铺平了通路。絮弗昂对他的舰长们的期望太多。他有权期望得到更多的东西,但是,不是他们对形势的敏锐洞察和沉着坚定,这些东西除了个别的天生的幸运者,其余的人只能通过实践和经验得到。
总的说来,絮弗昂仍然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物。扣除他的一一不足之后,他的顽强不屈的坚定性、遇到危险的大无畏负责精神,果敢的行动,他的准确的直观知识导致他打破传统习惯,并为海军坚持了使其受益的主要组成部分,通过进攻来消灭敌之舰队以保证对海洋的控制的才华必将永远长存的。如果他的舰长能象纳尔逊的舰长那样训练有素,那么,在英国援军到达之前,在休斯不及他强大时,把休斯的分舰队消灭掉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有英国舰队在,攻克科罗曼德尔沿海地区几乎是不可能的。此海岸之陷落对印度半岛的命运和条约之条款会产生什么影响只能予以推测。絮弗昂的希望是通过在印度取得优势以导致光荣的议和。
从此以后,絮弗昂再也没有得到取得战争荣誉的机会。他一直在岸上,在他的光荣职位上度过了他的有生之年。1788年,在与英国产生纠葛时,立即任命他为在布雷斯特武装起来的大舰队的指挥官。但是,12月8日,在他离开巴黎之前,突然去世了,享年60岁。当时好象没有怀疑他属于自然死亡,尽管他非常强壮,而其性格易怒。但许多年之后,流传着一种似乎有根据的说法,他是由于在印度履行公务所引起的决斗中被杀死的。他在战场上的老对手,爱德华·休斯爵士于1794年去世。死时年事已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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